飞言是被颠醒的。
一开眼先是粗糙的皮肤摩擦感,而后感觉到自己的表皮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用筛子刮了全身一般。而后这摇晃的节奏,脑袋边上起起伏伏的草鞋,还有传入鼻息浓郁而又特色的疑似米田共的味道,让他恍惚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横放在马背上,后面坐着飞光。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虽然视野颠簸了一些,却还是能看到旁边同行的一个黑衣人。
飞言没有打算坐起来,嗯,并不是因为这个姿势舒服,而是想起刚刚被飞光制服的那一刻,他现在还觉得很丢脸,暂时不想看到自家师弟那张脸。
特别是一张剃了光头还很英俊的脸,更能迅速点起他心里的暴走点。
他已经忘记自己见到小白的那瞬间变化,却只记得自己不过就是在半路抱怨脚程慢,有个黑衣人走出来之后,飞光不由分地打晕了自己。
啧啧啧,果然是城府深,四处找机会要谋害大云寺第一大弟子,大意不得。
就这样口是心非,还说没有跟魔教有关联,主持信,他飞言可不信。
也许他突然伸手震碎这马的内脏,还能让飞光这个臭小子吃点苦头。
但是——
之后难道又要用双腿默默地走去三生秘境吗?
想想还是算了,虽然这个姿势并不好,却是能地享有马匹这一交通工具的代价,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飞言托着腮,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高难度角度,微微昂起头,从马肚子那一角度,看向旁边黑衣人的马匹。
这个人,嗯,很高。
——高个子的人全部该死!
——最好挫骨扬灰!
只一眼,飞言额头青筋暴起。随即垂下头,握紧了拳头,说服自己平息怒气。
坐在马上不都一样,我是要成为主持的男人,怎么可以计较这一点“小”事呢?
恩恩,你看啊,他带着黑纱,从头到尾都不敢见人,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丑!
是吧,只有丑才不敢见人对不对,说不定全身上下长满了毒疮啊暗斑之类的,啧啧啧,也难为他出个门,要包成这样。
出家人慈悲为怀,阿弥陀佛。
飞言霎时同情起这个虽然个子高,但是存在先天或者后天缺陷的黑衣人来。
他的后背背着一个黑色的行囊,行囊似乎有活物在扭动。
于是飞言更加同情起来,觉得这黑衣人不仅长得丑,还有可能后背长了个大肉瘤,也许要一起去三生秘境寻找高人什么的看一看。
丑就丑吧,还有病。
真是善哉善哉,收起我这双眼,免得被戳瞎了吧。
飞言闭起眼,正打算假寐一番,却听见黑衣人问了话,嗓音沙哑似乎被烧伤了一样。啧啧地在心里叹着,不仅丑了有病,嗓子还有问题,真是个可怜人。
“飞光大师,你刚才说三生秘境要有钥匙才能开启是什么意思?”
嗯?
大师?
就飞光小子那样,还敢称大师?
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这一怒,嘴巴快过脑子,连自己要装模作样的初衷都忘记了。只听见飞言的声音从马下传来:
“三生秘境三十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须得灵山派当选之人。三生秘境据说充满奇珍异兽,甚至上古时代的宝器,只有有缘人才能够找到。这三生秘境开启,一般是各大门门派竞相前往,三生秘镜关闭的时候,就算扫遍整座灵山,也从未有人找到入口。”
飞光脸色很是不好看。
啊啊,这个神经病又醒了。
主持啊,虽说是师兄,弟子可不可以直接打晕他。
他握紧了拳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黑衣人,啧了一声,有些惋惜。
可惜有别人在,还是个送马的好人,要不然……
哼!
“既然醒了,就请移驾回到自己的马上吧。”
飞光没好气地说道。
“恩?”飞言微微抬起上半身,看了一眼旁边那只被飞光牵着缰绳的马,半晌道,“不去。”
“我就要这匹马,谁知道你在那匹马上动了什么手脚。”
飞光瞪着他。
叶一鸣紧张地看着他们。
他以为飞光这个闷罐头一旦被打开,绝对要跟这个号称师兄的人打上一架,没想到飞光却用一句话,便让飞言心甘情愿地转移到了旁边的马上。
只听见飞光淡定地说道:“我们两匹马的价钱加起来,都不如那匹马。”
飞言麻利地起身,一跃到马背,装作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样子。
呵呵呵。
叶一鸣似乎看见了大云寺某种微妙的基因在作怪。
为了演示这种疑似君子爱才不管有道没道都要取一把的做派,飞言刻意地咳了几声:“咳咳咳,不过话又说回来,灵山派已有近千年的历史,这期间众多门派倒了又新起,唯独灵山派不受影响,也许是这个缘故。”
叶一鸣斜眼。
说白了三生秘境就是各刷宝藏的副本吧。
然后刷副本的队长好死不死还特别弱,所以通常要广发英雄帖昭告天下队友来一起刷副本是不?
但是——
你以为你故意拉回话题就可以掩饰某种神经质了吗?!
“哎,飞光,你怎么看。”飞言如同看破世间百态,做出一副沧桑的样子。
飞光不接话。
“咳咳咳。”飞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自己抛出去的梗,跪着也要接回来。
原本想显摆一下的飞言只好继续往下说:“在于这三生秘镜并不是寻常人能去的。须知多大宝贝就有多大的凶险,灵山派一直良莠不齐,门下弟子行事乖张偏执,从未潜心修炼,自然得不到这上天的恩赐。”
在这一刻,飞光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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