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尔一点点的睁开眼,出事到现在,她是第一次看他。
第一次,与他 对视。
萧庭月忽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还记得十六岁那一年的她,他第一次在蓉城的慈善宴上看到她。
她脸上的妆容浓烈而又粗俗,可却依旧压不住那一双野性却又灼灼的眼瞳。
他其实并不是喜欢管闲事打抱不平的性子,也许是被她这样的一双眼睛给吸引了,他身不由己的向她走了那一步。
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未来会和她有这样多的牵扯,毕竟他从来喜欢的,都不是她这样的女孩子。
她身上的一切,都与他的喜好相差甚远,格格不入。
甚至,当年的他,还曾经十分厌弃她身上的那些拙劣的毛病。
出手狠,心又冷。
可如今看来,比之白芷对白忠林和白家的纵容,无条件的忍受和付出,倒是她这样爱恨分明的性子更让人喜欢。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圣母,圣母过分了,却是让人生厌的。
明知那人是错的,行事是恶劣的没有人性的,却要一次一次原谅,此时想来,倒让人怀疑她的秉性是不是真的这样纯善无比了。
善良的本质不是对恶的一次一次容忍和退让,善良的本质该是善待这世上良善之人,控诉这世上卑鄙之徒。
还不若像她这般,待我好的,我必定涌泉相报,待我不好的,如草芥的,我也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萧庭月望着他的小姑娘,在决定要她做自己妻子的那一刻,在公诸于世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想过再去伤她。
可一次一次给了她伤害的人,却仍旧是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瞳不再如昔日那样无忧无虑而又璀璨灼灼,从什么时候,他让她的眼瞳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哀愁,再也融化不开。
萧庭月抚着她眉心的手指轻轻顿住,微微粗砺的手指指腹拂过她的眼角眉梢,他唤她名字,星尔,星尔。
她定定看着他,那瞳仁深处却是一片空寂。
“萧叔叔。”
她忽然这样唤他,却是让他整个人蓦地一惊。
他记不清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唤他的,更多的时候,她之所以这样喊他,却是撒娇的意味更浓一些。
但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在对他撒娇。
星尔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容上浮出恍惚的一抹笑来:“我听人说,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幸福的事情……”
“可为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的心却总是这么疼?”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收回去,“萧叔叔,让我学建筑是因为她吧,对不对?”
萧庭月没有开口。
他抬起手,将眼镜摘下来,手指按了按生痛的眉心,此一时彼一时,他不能否认,最初的最初,他让她去念建筑,确实有白芷的诱因在,可是后来,他早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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