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竹屋内,水伊颜看着对面不紧不慢站起身来的云止,耐心的等着云止答复。衣袖下的双手,在这一期间,不自觉一寸寸紧握成拳。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将她狠狠的踩在自己脚下,再将她挫骨扬灰。她水伊颜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今生今世,任何人也妄想得到。
云止望着对面的水伊颜,余光瞥见前一刻上楼去的东玄绪整个人趴在二楼的楼梯口。
水伊颜显然也看到了,眸底冷笑间,语气忽的明显一转,唇角上挑带上一抹似笑非笑,近乎柔声的再开口道,“左相,这南灵国,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我的话,你别让我问第三遍好吗?”最后两个字,更是柔到了骨子里。
云止听着,片刻,心底止不住冷笑一声,而面上的神色却是截然相反,明显不甘而又不得不屈服的道,“水伊颜……”好,我答应你……
“姑娘,这一株雪莲花送给你。”
就在云止开口之际,一道声音忽的自竹屋外转来,不早不晚恰打断云止的话。
一眼望去,但见白茫茫一片的屋外,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一袭与白雪格格不入的黑衣,那一个黑巾蒙面之人,单手拿着那一株不久前在风雪中守了整整一夜才好不容易采到的雪莲花快步走进来。
下一刻,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进来之人眸色诚挚的将手中的雪莲递向云止。
云止望着突如其来的匸,再望着那一株珍贵非常的雪莲花,整个人不由得微微一怔,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在山洞中,在下……在下无意间听到……姑娘,雪莲花有解百毒的功效,希望对姑娘的……”在云止不发一言,似呆愣又似审视的目光下,匸平静无波的解释道。而话语说到一半之际,忽然想到什么,想到东玄绪唤水伊颜为‘娘亲’,那想来东玄绪应该并不是云止的亲生孩子,“……对那一个孩子有用。”停顿了一小片刻后再说出来的微转话语中,明显的徒多出了‘那一个’三个字。
“谢谢。”
云止闻言,略沉默了一下后,浅浅一笑没有拒绝,就伸手去接匸手中递过来的那一株雪莲花。
水伊颜看着这一幕,娇美的容颜面色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变。而这变,并不是因为雪莲花有可能能解东玄绪身上的毒,而只因为嫉妒,嫉妒凭什么有那么多男人对云止好?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论美貌,论才艺,论诗词歌赋,论……一切的一切,她到底哪一点比云止差?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云止与众不同?尤其是……宫宸戋。
“姑娘不必客气。”
在云止接过雪莲花后,匸一边收回手,一边浅笑道。
云止听着,不由再道了一声‘谢’。随即,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手中那一株雪莲。
“左相,怎么,你以为就凭这样一株小小的雪莲就能解绪儿身上的毒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救绪儿,贪生怕死宁愿眼睁睁看着绪儿死也不愿去南灵国,那么,好,我不强求,我只好自己马上带他走,我水伊颜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自己的孩子有事。”水伊颜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间一个转身就向着二楼走去,向着趴在二楼楼梯口偷看偷窥的东玄绪走去。
东玄绪还小,大人间的复杂话语即便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也只听得懂只言片语,而那样的只言片语往往令人……
“单凭一株小小的雪莲当然无法解绪儿身上的毒。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绪儿出事?水姑娘,我们这就一起启程出发,前往南灵国如何?任何一切,都没有绪儿来得重要。”
云止动作迅疾的一个上前,恰挡在了水伊颜的面前,挡住了水伊颜的去路。
水伊颜停下脚步,红唇一勾,‘诧异’道,“真的?左相,你真愿意前往南灵国?”
云止点头,既然水伊颜一定要在东玄绪面前演戏,那么,她也不妨好好的演一演,情真意切道,“绪儿就像是我的亲生孩子一样。为了绪儿,别说是去一趟南灵国,就算是刀山火海与油锅,我也照去不误。”
“姑娘……”
匸听着,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对着云止脱口唤道。
云止闻声望去,“多谢匸公子。不过,这株雪莲无法解绪儿的毒,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匸没有再说话,黑色的衣袍在身后吹拂进竹屋的寒风下轻微飘摇。
“既如此,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水伊颜冷笑一声打断云止与匸之间的‘两两对视’,欲绕过云止再向二楼的东玄绪走去。
云止一个侧身再挡住,勾唇道,“水姑娘,你刚‘受了伤’,绪儿还是留我来照顾吧。”
水伊颜想了想,应道,“好,那就劳烦左相你了。”
“无妨。”
云止点头。下一刻,转身上楼,去将搂上的东玄绪给抱了下来。
东玄绪双手搂紧云止的颈脖,前一刻以为云止不想救他,而这一刻则恰恰相反,道,“云哥哥,你对绪儿真好。”
“云哥哥只对绪儿一个人好,绪儿可要牢牢的记住,不可以忘了哦。”
云止伸手轻轻的捏了捏东玄绪的小鼻子,动作亲昵而又自然的道。依眼下的情况来看,水伊颜定然是不会好好对待东玄绪的了。所以,绝不能让东玄绪回到水伊颜的身边。可是,水伊颜毕竟是东玄绪的亲生母亲,东玄绪对水伊颜的感情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么,不让东玄绪回到水伊颜的身边,除了转移东玄绪的感情外,便只有硬生生不顾东玄绪的感受将他与水伊颜分开了。可是,这样一来,云止如何舍得?遂,还是第一条路为好。
这一刻,云止心中,想要让东玄绪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对他的好,从而取代水伊颜在东玄绪心中的位置。
尽管,这样有些‘残忍’,无异于在硬生生拆散一对母子。
下一刻,云止望向对面的匸道,“匸公子,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出去一趟。不知你是要继续留下来采草药,还是……?”云止很好奇匸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也很想知道。
“不了,在下出来已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匸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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