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渚脱下了飞鱼服,换了一身极其低调的便装,只身来到了北京城东四牌楼南边的本司胡同,信步走进了教坊司大门。
这该死的小受子,约她去哪不好,偏偏要约在教坊司。
即使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教坊司前楼的大殿之内,丝竹舞乐声仍是喧嚣不已,这脂粉之地,又哪里分得昼夜呢。
一个老鸨子见夏云渚一人,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手中丝巾轻砸在她肩上,她一时间被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两步,垂头看着地面。
这时却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了三五个身上胭脂气极浓的姑娘,夏云渚不敢抬头瞧她们,心中暗暗想着,可千万不要被锦衣卫中同僚撞见她今日的窘态,继而心中又暗骂了几句小受子不得好死。
只见那老鸨与旁边一个姑娘调侃道:“哎呦喂,这位小哥生的是样貌极标致,可怎生这般害羞啊!”
旁边一姑娘忍不住用手挽住了夏云渚的胳膊,夏云渚连忙又后退了几步,那姑娘嗤笑道:“这小哥怕是第一次来吧,瞧这白净的小脸,真让我忍不住想要调/教一二。”
那姑娘话音刚落,围过来的姑娘们却已是笑作一团,夏云渚此刻羞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躲。
“哎哎哎,都围在这干嘛呢,滚滚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从姑娘们后面传出一男子粗野的声音,众姑娘见状,啐了一口便悻悻地散去了,只见一小厮打扮的粗鄙男子,向夏云渚躬身作了个辑道:“您是夏大人吧?公子在楼上雅间等您呢!”
这死太监,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在雅间附庸风雅,待见了他,定要好好与他算算这些日子以来的总账!
夏云渚随那小厮来到了二楼雅间,但见朱厚照背对着她,将腿伸在了椅子背上,怀里抱着个琵琶,正在那里欢快哼歌呢。
夏云渚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向前出手,只见那坐着的人早有防备,却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放开!上次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夏云渚没好气地挣脱了几下,怎知那无赖却死不松手。
朱厚照放下手中琵琶,回头嗤笑调侃道:“我三番五次出手相救,夏总旗就这样报答我?”
夏云渚见他又耍无赖,当下心生一计,行,耍流氓,谁不会啊!
只见她反手一抓,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朱厚照居然被她举动吓的惊呆不已。
夏云渚伸手勾住他下巴,嘴角扬过一丝弧线,言语轻佻,眼神暧昧道:“小受子,你不是说爷有龙阳之好吗?今天就让爷调戏调戏怎么样?”
朱厚照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却是觉得好玩,从来没见过一姑娘家这么不害臊的,像慧明那样的大家闺秀简直是无聊透顶!
夏云渚见他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心中不禁暗自觉得好笑,跟姐尬戏,你还没到那个段位,说罢便是将手伸到他腰带之上,佯装一副要动手动脚的样子。
朱厚照见状,忙是拦住她手,求饶道:“哎,夏大人,小的错了,小的服了还不行吗!今日相约夏大人来此,确实是有正经事!”
夏云渚洋洋得意地放开他手,眉宇一挑:“哼,你这小无赖,也就能耍耍嘴皮子,动真格的你就怕了?”
朱厚照心中暗自笑了笑,这小丫头,给你根杆就顺着往上爬,真要动真格的,你以为老子不敢?可此刻看着烛光下她那唇红齿白的模样,真想吻她……
“你!看什么看,再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喂狗!”夏云渚被他看的心中直发毛,嘴上却没好气地威胁道。
“如此粗鲁,哪家的男子敢娶你!”朱厚照小声嘟囔着。
“你,有话快说,不要耽误爷的宝贵时间!要是没事,爷可走了!”夏云渚见他又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便假意威胁道。
“我说,夏大人等等,我这重要情报,你一定感兴趣!”朱厚照话音刚落,便引夏云渚往窗边走去。
这间雅间的绝妙之处就在于,拉开窗子,便可以看到厅堂之中的歌舞表演。
夏云渚一时间被厅堂中的笙歌燕舞,长袖飞花所吸引,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活色生香的烟花之地,舞台上那女子如嫦娥般,舞姿曼妙,柳腰如水。
“怎么样,被震惊到了吧,就这间屋子,一晚顶的上你一年的俸禄!”朱厚照得意洋洋道。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像你们这种太监,贪污受贿,自然是能消费得起。”夏云渚不屑道。
“好,说到贪污受贿,今日我就与你好好掰扯掰扯,你看那边雅席上坐着的紫衣公子哥儿,眼不眼熟?”朱厚照说罢,便向舞台前的雅席指去。
夏云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那不是那天与张鹤龄当街聚众斗殴的周家皇亲周显宗吗!
朱厚照收手,却下意识地扶了她肩,又转首道:“夏大人看那边那个绿衣服的大胡子。”
夏云渚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心中便是一惊,张茂?北直隶地界有名的黑帮总瓢把子。
朱厚照笑容一敛,目光严肃道:“此二人,夏大人是再熟悉不过了吧……”
夏云渚心中思量着,好啊,原来这小子又在打她那日偷玉珏的主意,便假装什么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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