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城门行不多时便是白桦林,此时正值早春,刚下过小雨,地面上泥土湿滑。穿过白桦林有一个土丘,越过土丘便是一个方圆数十丈的水潭,潭水很清,似乎是地下暗河所汇集的。谭水边上,一棵棵高大的白桦树正抽着嫩芽,那些高大的影子倒映在水潭里,微风拂过,倒影流动,这景色很是怡人。
江澜记得这里,三个月前的深夜他曾经来过。那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如今想来已如梦境。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多做停留,饶过潭水继续沿路走去。
走了约有一刻钟,便看到路旁建有一处小院,院子不大,有三间茅草屋。
“应该就是这儿了!”江澜迈步正要进院,却忽看到院子正中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由门内而出。
见到这身影,江澜一愣神。那高挑的身材,羊脂玉一般的肌肤,青白二色的长裙,却与那宵清梦中的倩影别无二致。
“这位……呃……这位壮士,您有什么事吗?”
那姑娘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江澜,出声询问道。
“呃……”江澜回过神来,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我是来找人的,这里是文老先生的住处吗?”
“是找爹爹的呀!壮士来的不巧,爹爹一大早上出门去了后山,临走时留下话来,说是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这样啊……”
姑娘的声音脆如银铃,听得江澜有些痴醉。
“壮士?”
“哦……既然如此,小生在这里等候老先生归来就是……”
“小生?”
闻听江澜此言,姑娘先是一愣,随后掩面轻笑起来。她这一笑,犹如荻花在风中摇坠。那声音,好似风打珠帘一般悦耳,直把江澜看得好一阵出神。
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扮相,比起街头巷尾的流氓还有些不足,这也难怪对方称呼自己为壮士……想到此处,他恨不得立刻脱下这身衣服,抹掉脸上的易容,再扮上自己最英俊的一身……
“壮士若不嫌弃,还请进屋稍待。”
“好呀,那就多叨扰了。”
眼见对方没嫌弃自己容貌丑陋,江澜心中对其好感大增,他毫不客气地一口应了下来。
姑娘轻笑一声:“壮士,请。”
江澜被引进了正当中的茅屋。这屋子不大,收拾的却很整洁。屋内设施简谱,只有一张方桌,四把杌凳。江澜在方桌旁坐了下来,姑娘又去打来了热水,给江澜沏了一壶茶。
房间内香气悠然,既有茶的清香,又有佳人的芳香。
江澜进屋后,一双眼睛就没在姑娘身上离开过。那细腻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几缕额间散下的青丝,无一不在撩拨着江澜的心。江澜正是二十出头,易犯花痴的年纪,面对如此佳人怎么能不动心。
姑娘似乎也察觉到了江澜的目光,她自始至终回避着江澜的视线,却是未有半分恼怒之色,也没有起身离开。
“恕小生冒昧,敢问姑娘芳名?”江澜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刚问完,心里便大骂自己蠢笨——姑娘的名字怎么可能随便问,这也太不知礼数了!上次他就是这样问的涵夕,结果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想到此处,他连忙开口找补:“姑娘,小生不是……”
“我叫文洵儿。”姑娘平静地说道。
“洵儿……好美的名字……”江澜感叹道,丝毫没有发现文洵儿脸上已经隐隐有些不快之色。
正当他再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江澜二人向门口望去,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面容与文洵儿有些相似,脸上却是肉嘟嘟的,头顶梳着两个朝天杵,看上去可爱极了。
“是玉儿呀,你不是和爹爹去了后山吗,怎么这么早回就来了?”
“别提了!昨夜刮风,把后山屋顶的茅草吹跑了,我和爹找了一上午的茅草也没找见。爹心情不好,这便提前回来了。他走得慢,还在后面呢!”那被称作玉儿小姑娘似乎是屋内姑娘的妹妹,她刚一进屋就不停地抱怨着。
“可累死我了……哎?这位大哥哥是?”
“这位客人是来找爹爹的。”姑娘看了一眼江澜,解释道。
“对,我是来……”
江澜正要说些什么,却忽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洵儿,快去弄些饭食!这玉儿从刚才就一直吵着肚子饿,吵了我一路!”
声音渐近,其主人也进了屋内。江澜看向来人,那是一个年纪约四五十岁的壮大叔。他身穿一身灰色布衣,手腕上勒的紧绷绷的,头戴布绾,颏下留着寸许长的胡须,脸色略微有些发黑。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那一身壮硕的体格,却丝毫不输很多年轻人。
江澜猜想其应该就是文老先生了,他心下有些纳闷——这样一个老年版项北川,是怎么生出两个如花似月的女儿。
“这位客人是?”江澜看到那老者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坐在屋内的江澜。
听到来人问话,江澜连忙起身,拱手说道:“前辈可是文老先生?”
“正是文某,你是?”
“晚辈江澜,是听人介绍,来此向先生求铸兵刃的。”
“哈哈哈!”文大叔捋了捋胡子,豪爽笑道,“是城里那姓李的小子告诉你来的吧!嗯,老夫这儿确实能打些兵刃,说吧,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老先生,晚辈所求之物非是寻常兵刃。”江澜顿了顿,“晚辈今次来此,是求一把长刀。”
文老汉闻言脸色一变:“小子,你可知道,依我大梁律法,长刀乃是军中所配,是不允许民间买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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