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之还处在不可置信的情绪里,他从没想过这主子不乘胜追击打下三王,还有闲工夫盯着女人和后宫,之前他明显感觉不太对劲,东宫冒进又走险招但实在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难不成韬光养晦了?他还警惕着,以为会是朝堂上的对决,结果对方来了个狠的,釜底抽薪,人一旦抱有侥幸的想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太狼狈了。
但是还没认输的时候。
程淮之撩袍追出来伸手拦了下车夫,冷下脸来叫住李鱼,“谁准你给太后准备的驾辇?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万事不能从急,羊都送进虎口了等醒过神来万一又是人家的陷阱。”
李鱼被干爹一通训,哽住脖子没吭声,他知道干爹这是心里窝火,不能朝着太后发就只能对着他,可亲老婆的姐妹倘若被人拔了舌头,他得被老婆恨一辈子了,现在说两句就说两句吧,主子心里不舒坦,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本就得多担待。
魏杏瑛隔着金丝流苏帘遥遥看着他,刚才两个人的亲昵像是过眼云烟,眼神陌生地像在看陌生人。
程淮之没来由地心慌,喉间一阵发紧,本能地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补了一句示弱的话,像是在渴求,看上去杀伐果断的东厂提督在这时既脆弱又可怜,“主子,这时得从长计议,我一定想办法给双银捞出来,你先回宫歇着。”
薄衫粉面的玉人垂下眼叹了口气,隔着垂帘和他像是有万里的鸿沟,凉凉地扔下一句,“淮之,你叫我主子,你就得知道,你和本宫现在都没有本钱。”
她摇了一下手车辇又朝前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青白的云落在暗淡的天幕上,砖红的宫墙像一方四方围牢,莫大的孤寂吞噬了他,他一个丧家之犬不过几年间又体会到了这种割心掏肺的痛楚。
他定定站在原地,九月的秋是刻薄的,刮了几道风直钻他的胸口,无端的恨堆在心口,到底是恨那个躺在养心殿的毒皇还是他的儿臣陈锦琮,又或者是那些坐上观的朝臣,他也说不清,他有底牌但是翻早了大家都死,他一个贱命无所谓,但是魏杏瑛死了呢?他舍得?
前头满脸眼泪的祈春一路追着辇,还抽空往后望了一下程礼监和李少监,这下可打击狠了,李鱼得了眼神,低眉顺眼地过来扶干爹,细细宽慰着程淮之,“干爹,娘娘是个有福的,一般的事砸不住她,咱们先替她料理了前朝先得有谈判的把柄哎。”
她走得那么快,看都没看他一眼,为了人命赶着去无可厚非,他不能当她的后腿,他扶住李鱼的肩膀,慢慢直立起腰杆,丰秀的眉眼又一寸寸冷硬起来,又成了那个权势在手而无惧天下的司礼监提督。
藏在对面东二街夹道的人看了全程,魅丽的眼里闪过矛盾和复杂的情绪来。
程淮之锐利的眼扫到这里时,她才曳着粉紫调贵妃袍,一步步摇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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