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突然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响了起来,一道炙热的车灯,直直地照在我脸上,我本能地用手去挡,那车却没有征兆地如一条猎豹一般直向我蹿了过来。
我并没有躲闪,而是下意识地想,“就死在这里吧,向阳花木早逢春,明年更加茂盛了。”
可那车子却几乎贴着我的身子堪堪擦身而过,又掉了个头,稳如磐石般停在了我身边。
车门一开,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清了,这车是甲壳虫,从车里走出来的正是苏孤成。
苏孤成一副精英青年的打扮,锃亮的皮鞋、打着发胶的头发、满身的名牌。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虽然他是社会舆论中的人杰,可我并不想巴结,所以也不想矮他一头;况且他是三天后那场婚礼的最幸福的混蛋新郎,而我是作为陪衬的伴郎,在道义上更没有必要输人一头。
苏孤成拦在我面前,突然道:“刚才我想撞死你——我车子买了全险。”
“我还好好地活着。”
“你难道一点也不恐惧吗?”
“恐惧的是你?不然没必要蓄意制造意外车祸现场。”
“我是怕楚楚伤心——可有一刻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宁可让她伤心也要让你彻底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孤成没有说话,却突然把一张纸递到了我面前道:“这是一张150亿的支票,你拿给楚楚吧!”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这是我在苏家的股份,所能签署支票数额的上限;我希望能帮到楚家度过难关。”
“我不能要你的钱——或者说不应该假我之手给楚楚这钱——在新婚之夜由你亲手交给楚楚不是更合情合理吗?”
“她不爱我——我知道——可我爱她,我爱她与她无关——虽然爱的方式和手段令他反感——你给她吧,我们的婚约取消——”
“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地?你在用你的钱向我示威吗?”
“我说过‘我本来是想将你撞死’;既然下不了决心,我就索性成全你们;你和楚楚在一起吧;我不希望我的洞房花烛夜是一种龌龊交换,也不希望我得到了她的身体,而你却得到了她的心。”
苏孤成说完,不容我回答,就坐上甲壳虫风一般离开了。
我拿着那沉重的150亿,脚步像灌了铅,不晓得到哪里走。
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既然苏孤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渣,索性我就成全他,也许他的行为能让楚楚对他的态度改观。
我想,如果苏孤成是一个竞争对手,那么我就不能剥夺他横刀夺爱的权利,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实力如此的悬殊。
我打电话给楚楚,楚楚听了也十分震惊,她约我到塞那阳光见面。
我打车过去,推开门,见楚父楚母楚楚一家三口都坐在客厅等着。
我把支票递给楚楚,楚天舒却一下抢了过去,打开最大的灯,又拿来台灯,反复验看着。
终于,楚天舒放下了手中的灯,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道:“这支票是假的。”
我一听就惊道:“不可能,苏孤成本来想用我的命来换这张支票,我亲身遇险,怎么可能是假的。”
楚天舒拿着支票仔细地给我们讲解着,“支票用的印章是天阔集团改名前的天舒印章;填写格式也不对,最高金额的前一位空格没有用‘¥’字头打掉,数字填写也不完整清楚;就这两条别说他们公司在银行开的对公帐号,就是任何一家银行也兑不出一分钱。”
“这么说来,苏孤成这个小鬼头把我们耍了,他对楚楚没有一点真心,楚楚如果嫁过去,一定会受委屈,我们就不嫁了。”
楚母分析道。
“我想是这小子太嫩了,遭了他父亲的道,这全是苏阔海这老鬼的主意;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打小相交几十年,我也打了眼;也不能全怪苏家,我们动机也不单纯。”
“我还是要嫁她。”
楚楚突然说。
“楚楚——”
楚母大叫起来,“这关乎你一生的幸福,可不能任性从事。”
“我答应了就要做到——”楚楚突然又抓过我的手道,“你答应了我做伴郎,也一定要做到。”
我点了点头。
楚天舒突然眼中一亮道:“就算是假的支票,也可以发挥起死回生的作用,因为不是专业人士很难分辨,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股市回暖,再加上楚楚的联姻——”
“啪——”
楚母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就知道钱钱钱——我们母女的幸福都不管不顾了——”
楚天舒愧疚地没有说一句话。
……